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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非法拆解】汽車墳場里(li)報廢網(wang)約車論斤賣

核(he)心(xin)提示：一(yi)(yi)些(xie)城(cheng)市的角落里(li)，汽(qi)(qi)車(che)(che)“墳場”如同一(yi)(yi)塊(kuai)“牛皮癬”，堆積(ji)在(zai)那(nei)里(li)的“僵尸”網約車(che)(che)、共享(xiang)汽(qi)(qi)車(che)(che)，滯銷的網紅新能源汽(qi)(qi)車(che)(che)，講述了風(feng)口(kou)背后另一(yi)(yi)些(xie)故(gu)事。

每一輛在汽(qi)車(che)墳(fen)場等待“劇終”的“僵尸車(che)”，都是(shi)行業發展的一個注腳，講述了風口背后的另一些故事。

前幾年，網(wang)約車、共享汽車大(da)爆發帶動了一批(pi)汽車銷售潮，特別(bie)是(shi)國產新能源車。但(dan)隨著資(zi)本退潮、行業趨于飽和，當年集中投入使用的車子可能成(cheng)為(wei)無處安放的包袱，最終(zhong)演變為(wei)不少地(di)區頻頻出現的汽車“墳場”。

這些“墳場”里(li)通常停(ting)放著數百輛、甚至上(shang)千輛廢舊汽(qi)車(che)，由于長時(shi)間無人管理，有的已經被引擎蓋高的雜(za)草包圍，油(you)漆開(kai)裂，車(che)身嚴(yan)重(zhong)銹蝕，甚至發生自(zi)燃，燒(shao)得只剩下骨(gu)架，在草叢中自(zi)生自(zi)滅(mie)。

在(zai)“墳場”里(li)，除了(le)看見“僵尸(shi)車(che)(che)(che)”在(zai)等待死(si)亡，還能窺見汽車(che)(che)(che)行業(ye)微妙的細節變化：一些(xie)曾需要(yao)等車(che)(che)(che)數月的網紅新能源車(che)(che)(che)被存放(fang)在(zai)這里(li)，折射出(chu)如今電車(che)(che)(che)終端銷(xiao)售放(fang)緩的趨(qu)勢；以省(sheng)油、耐(nai)開著(zhu)稱的日系(xi)車(che)(che)(che)越(yue)積越(yue)多，背后是(shi)受電車(che)(che)(che)沖擊(ji)，傳統油車(che)(che)(che)銷(xiao)量日趨(qu)萎靡的故事。

對(dui)于這(zhe)些“僵尸車”來(lai)說，除了(le)等待死亡(wang)，還有(you)別的出路(lu)嗎？

一、汽車“墳場(chang)”眾生(sheng)相

汽車“墳場”不是新(xin)鮮事(shi)，但停駐在里(li)面的(de)“僵(jiang)尸車”身上總有新(xin)故事(shi)。

在溫州甌海區龍(long)霞路地(di)鐵站附(fu)近的一(yi)塊(kuai)空地(di)上，數(shu)百(bai)輛車正(zheng)靜靜“躺(tang)”著，其中不(bu)少已(yi)經“躺(tang)”了幾年時間(jian)。

這塊空地南面(mian)緊鄰金溫鐵路線，因為有火車(che)經過，長期(qi)難以得(de)到開發；北面(mian)是4S店(dian)密集的溫州大道汽車(che)街(jie)；不遠處則是二手車(che)市場(chang)。多重因素(su)作(zuo)用下，這里(li)逐漸發展成溫州汽車(che)“墳場(chang)”。

汽車“墳場(chang)”內(nei)，密集(ji)停放(fang)的(de)“僵尸車”

近日，《豹變》探訪這個汽車(che)(che)“墳場”，其中數量最多(duo)的是東風風行(xing)景逸S50、吉利等新能源車(che)(che)型(xing)，數量約200輛(liang)左右(you)，車(che)(che)況較差。從部(bu)分車(che)(che)子車(che)(che)身上滴(di)滴(di)、萬順的廣(guang)告(gao)看(kan)，這些是網約車(che)(che)公司(si)淘汰(tai)下(xia)(xia)來的運營車(che)(che)輛(liang)。清明節前(qian)后，溫州連續下(xia)(xia)了幾天雨，但很多(duo)車(che)(che)的門窗(chuang)大開，任(ren)由雨水淋濕，而汽車(che)(che)特別是電車(che)(che)因為電子零部(bu)件眾多(duo)，最怕的就是被水浸泡。顯然，這些車(che)(che)子被拋棄在(zai)這里后，無人(ren)關(guan)心。

下(xia)雨天，車門大開

在(zai)一(yi)(yi)些車(che)(che)內(nei)散落的(de)車(che)(che)險(xian)投保單上看(kan)到(dao)，投保人為溫州一(yi)(yi)新能(neng)源網(wang)約車(che)(che)公司，投保時間(jian)為2020年9月(yue)-2021年9月(yue)，據此推測(ce)，這(zhe)些車(che)(che)子在(zai)這(zhe)里已(yi)經有一(yi)(yi)年多時間(jian)。而周邊(bian)商戶(hu)表(biao)示，他們不清楚這(zhe)些車(che)(che)是誰的(de)，平時也(ye)沒看(kan)見工(gong)作(zuo)人員來看(kan)管。

企查查上顯示的(de)公司(si)網址已無(wu)法(fa)(fa)訪(fang)問，電話(hua)也是空號，無(wu)法(fa)(fa)聯系(xi)。4月10日，《豹(bao)變(bian)》來到該公司(si)注(zhu)冊地址，發現(xian)現(xian)場為(wei)一家(jia)家(jia)政公司(si)，大門緊(jin)鎖，從現(xian)場陳設看，似乎已人去樓空多時(shi)。

在(zai)一(yi)輛車(che)上，《豹變》找到一(yi)位網約車(che)司(si)機(ji)的聯系方式，對方稱(cheng)自己(ji)兩年(nian)前租過該公司(si)的車(che)跑過一(yi)段時間網約車(che)，后來(lai)離開(kai)了，不知(zhi)道車(che)子后續(xu)如何處理。

由于長(chang)時(shi)間停放(fang)，很(hen)多車子剎車片(pian)已經銹跡斑(ban)斑(ban)，油漆開(kai)裂，車門縫隙(xi)里長(chang)出了(le)雜(za)草，座椅因為長(chang)時(shi)間被雨水浸泡(pao)，已經發霉(mei)、鼓包(bao)。

自燃(ran)的汽(qi)車

這些車(che)并非毫無價(jia)值，有一部分扮演(yan)著“器官(guan)捐獻者”的角色：車(che)燈、輪胎、電機、方(fang)向盤、甚至(zhi)前后保(bao)險杠(gang)等較值錢的配件(jian)被(bei)拆(chai)除。周邊二手車(che)商推(tui)測，可能(neng)同款車(che)型有的還在運營，出故障后就從這些車(che)上(shang)拆(chai)配件(jian)替(ti)換，降低維修成本(ben)。

在(zai)這座“汽車(che)墳(fen)場”里，除了廢(fei)舊(jiu)汽車(che)，還有不少新面孔：100多(duo)輛全新的比亞迪汽車(che)、20多(duo)輛長安深藍(lan)SL03、10余輛歐(ou)拉等熱門新能(neng)源車(che)。

車(che)(che)前擋(dang)風玻璃上貼著的標識卡顯示，部分長(chang)安深(shen)藍于2022年8月(yue)(yue)出(chu)廠，已滯銷8個(ge)月(yue)(yue)時間，按行(xing)業慣例(li)，出(chu)廠6個(ge)月(yue)(yue)還沒賣出(chu)去的車(che)(che)子就(jiu)屬(shu)于庫(ku)存車(che)(che)。

2022年7月(yue)，長(chang)安(an)深藍(lan)SL03正式上市，是長(chang)安(an)汽車新能源旗艦(jian)車型，一度被視為特斯拉(la)(la)Model 3的(de)有力(li)競爭者(zhe)。不過在特斯拉(la)(la)、比亞(ya)迪(di)海豹等競品(pin)降價(jia)的(de)壓力(li)下，此前長(chang)安(an)深藍(lan)SL03的(de)銷量并不盡如人意。

數據顯(xian)示，2023年(nian)(nian)1月深藍SL03交付(fu)量(liang)下(xia)滑(hua)至6137輛(liang)，環比跌(die)了近(jin)五(wu)成；到2月繼續下(xia)跌(die)到4103。2023年(nian)(nian)3月，汽車(che)市場開啟“價格戰”，長安深藍SL03也被迫加入(ru)，最高降(jiang)價4.2萬元，最終帶來3月的(de)銷量(liang)回升。

滯銷的長安深藍SL03

而現(xian)場停放的比亞迪以宋(song)PLUS、海豚等(deng)車型為(wei)主，有的出廠時(shi)間(jian)為(wei)2023年(nian)1月。2022年(nian)年(nian)中剛購(gou)買過宋(song)PLUS、海豚的兩位消費者對《豹變》表(biao)示，當時(shi)從交定金到提車，等(deng)了三四個月時(shi)間(jian)，沒有任何優(you)惠(hui)。在(zai)庫存逐漸增(zeng)加的情況下，4月7日，《豹變》聯系(xi)溫州(zhou)比亞迪海洋網門店(dian)，對方稱現(xian)在(zai)都有現(xian)車，提車不用等(deng)，宋(song)PLUS車型能優(you)惠(hui)6800多元(yuan)。

比亞迪是(shi)近(jin)年(nian)來(lai)最熱(re)銷的國產新能(neng)源車品牌(pai)，2022年(nian)全年(nian)銷量超過(guo)一汽大眾，是(shi)自主品牌(pai)第一次問鼎國內車市(shi)年(nian)度銷冠。但在今年(nian)車市(shi)內卷加劇(ju)、降價(jia)成風的背(bei)景(jing)下，比亞迪的銷售壓力也(ye)明顯(xian)加大。

“墳場”里另一股勢力是豐田(tian)雷凌、卡(ka)羅(luo)拉等日系車，數量在100輛左右，也是唯一有人看(kan)管(guan)的車型。工作人員稱，這(zhe)些車都是淘(tao)汰下來的公司用車，2019年上(shang)牌，但行駛里程比(bi)較長，開了幾十(shi)萬(wan)公里。

“好一點的(de)(de)能當二手車賣個四、五萬元，全新的(de)(de)落(luo)地價要十(shi)五六萬，現(xian)在(zai)價格起不來了(le)。車況差(cha)的(de)(de)會拆掉電機等配件，換給其他車。”該(gai)工作人員稱。

此前(qian)，豐田雷凌、卡羅拉以省(sheng)油、故障率(lv)低、保值率(lv)高著稱，號稱汽車(che)界(jie)的(de)“理財產品”。但在新(xin)(xin)能源車(che)的(de)沖擊下，近年來(lai)日系車(che)銷量大幅下滑，保值率(lv)大打折扣(kou)，也成了汽車(che)“墳場”新(xin)(xin)客。

二、“僵尸(shi)車(che)”從何而(er)來？

風(feng)口上的豬飛得(de)有多高，摔得(de)就有多重。

汽(qi)車(che)(che)“墳場”里的車(che)(che)大部分來自于網約車(che)(che)、共(gong)享汽(qi)車(che)(che)公(gong)司，多年前(qian)，在資本加持下，這兩個行業乘風而起。

移動(dong)互(hu)聯網(wang)發(fa)(fa)展(zhan)推動(dong)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成為人們(men)出行不(bu)可分割的一(yi)部分，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市(shi)場快速發(fa)(fa)展(zhan)，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司(si)(si)機、運(yun)營(ying)車(che)輛(liang)規模也不(bu)斷擴張。交通運(yun)輸部發(fa)(fa)布(bu)的2023年(nian)2月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行業運(yun)行基(ji)本情況(kuang)顯示，全(quan)國共(gong)有(you)303家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平(ping)臺(tai)公司(si)(si)取(qu)得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平(ping)臺(tai)經營(ying)許可，各地共(gong)發(fa)(fa)放網(wang)約(yue)(yue)車(che)駕駛員(yuan)證517.7萬本、車(che)輛(liang)運(yun)輸證219.1萬本，同比分別增(zeng)長15.2%、27.7%和34.3%。

按照規定，從事(shi)網約(yue)車(che)(che)運營的車(che)(che)輛(liang)行(xing)駛滿60萬公里(li)或8年需(xu)要強(qiang)制報(bao)廢。從實際情況看(kan)，汽車(che)(che)“墳場(chang)”里(li)的車(che)(che)主要不(bu)是(shi)這些退役車(che)(che)輛(liang)，而是(shi)來自(zi)問題公司及故障車(che)(che)輛(liang)。

頭部(bu)網約車(che)平臺工作人員王(wang)芳對(dui)《豹變》表示(shi)，只要車(che)子(zi)還能安全行(xing)駛(shi)，運營公司(si)一(yi)般都會繼續(xu)對(dui)外(wai)出(chu)租。只有公司(si)經營不(bu)善、車(che)子(zi)租不(bu)出(chu)去，或者倒(dao)閉了(le)，車(che)子(zi)才(cai)可(ke)能被拋棄。

“網約車(che)行業一般模(mo)式是平臺(tai)負責(ze)撮合，線下運營(ying)的資產(chan)公(gong)司(si)負責(ze)管理司(si)機、出租車(che)輛。車(che)子如何處置主要看資產(chan)公(gong)司(si)的安排。”王芳稱。

這類資(zi)產公司(si)一旦(dan)經營不善，其(qi)運營的車(che)輛(liang)很可能因不好處置、賣不上價而被(bei)拋棄(qi)到汽(qi)車(che)“墳場”。

交通(tong)運(yun)輸部統計的數(shu)(shu)據(ju)顯(xian)示，今年2月，有67家網約車平臺超過180天(tian)未(wei)上傳(chuan)公(gong)司數(shu)(shu)據(ju)。根(gen)據(ju)相關行業(ye)規(gui)定，從事網約車行業(ye)就必須(xu)按時(shi)上傳(chuan)車輛、駕(jia)駛員等(deng)基礎靜態數(shu)(shu)據(ju)，以及訂單信息、定位信息等(deng)動(dong)態數(shu)(shu)據(ju)。

67家網約(yue)車平臺(tai)“失(shi)聯(lian)”，很多其實已經(jing)成(cheng)了“僵尸(shi)”平臺(tai)。而企查(cha)查(cha)的(de)數據顯(xian)示，截至目前，已經(jing)有(you)2793家網約(yue)車平臺(tai)處(chu)于(yu)注(zhu)銷或吊銷狀(zhuang)態(tai)。這些因(yin)為平臺(tai)問題造成(cheng)的(de)“僵尸(shi)車”恐不在少(shao)數。

而在(zai)網約車(che)(che)之外(wai)，曾經大(da)火(huo)的共(gong)(gong)享(xiang)汽(qi)(qi)車(che)(che)也為汽(qi)(qi)車(che)(che)“墳場”貢獻了不少(shao)“僵尸車(che)(che)”。截至(zhi)目前(qian)，全(quan)國有近(jin)2400家共(gong)(gong)享(xiang)出(chu)行公司處(chu)于注銷狀態。這造成(cheng)大(da)量共(gong)(gong)享(xiang)汽(qi)(qi)車(che)(che)被(bei)拋棄在(zai)城市郊區。

在杭州雙浦鎮，就曾(ceng)有約2000輛廢棄的共享汽車在當地“躺平”了(le)近四年時(shi)間，不(bu)僅給村民出行(xing)帶(dai)來不(bu)便(bian)，也嚴重(zhong)破壞(huai)了(le)當地生(sheng)態。

另一方面(mian)，網約車(che)(che)、共享汽車(che)(che)通常采購較低配車(che)(che)型(xing)，甚(shen)至“小廠”的低端車(che)(che)型(xing)，車(che)(che)輛(liang)故障率較高(gao)，而售(shou)后維修又跟不上，無法繼續投入運營，只能被迫閑(xian)置。

據(ju)浙江經視報(bao)道，2018年，一位(wei)在杭州從事(shi)汽車(che)租賃的(de)人士，以約5萬(wan)元的(de)單價(jia)采(cai)購了330多輛(liang)長安奔奔mini新能源車(che)。車(che)輛(liang)在投入(ru)使用半年后，陸續開始出現電路故障(zhang)，車(che)輛(liang)在行駛途(tu)中突然斷電熄火(huo)。接(jie)近300輛(liang)差不(bu)多全(quan)軍覆沒(mei)。

而對接的(de)(de)長(chang)安汽(qi)車售后每月(yue)僅能(neng)修(xiu)復兩三輛車，也就是說，想要全部修(xiu)好(hao)這些(xie)車，需(xu)要等(deng)上10年時(shi)間。迫于無奈(nai)，這些(xie)車子閑置在杭(hang)州(zhou)郊區的(de)(de)空地(di)上長(chang)達三四(si)年時(shi)間。因停(ting)放時(shi)間過久，不少車已經爬滿了藤蔓，即(ji)便最終都修(xiu)復好(hao)，恐也難以適(shi)應(ying)當下的(de)(de)運營需(xu)求，或許等(deng)待它們(men)的(de)(de)只有“死亡(wang)”。

三、變報廢車，論(lun)斤賣

既(ji)然(ran)長(chang)期閑置，汽車(che)(che)(che)“墳場(chang)”里的(de)“僵尸車(che)(che)(che)”為(wei)何不當(dang)二手車(che)(che)(che)賣，變廢為(wei)寶(bao)？

多(duo)位二(er)手(shou)車(che)(che)商對《豹變》表示，雖(sui)然二(er)手(shou)車(che)(che)一車(che)(che)一價，無法給出統一回收價，但正常使(shi)用的車(che)(che)輛(liang)在行駛幾(ji)年、10萬公里左右，少說能賣(mai)到一兩萬元(yuan)。